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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江湖 第八回: 奇变迭生

  • Writer: Aaron Tan
    Aaron Tan
  • Oct 8, 2020
  • 21 min read

第八回: 奇变迭生


云清风已迫不及待地叫了出来:“我知道了!我头上的是白帽子!”


江明月和剑晨大喜。


朝阳夫人道:“云兄弟现在可以除下布条,看看自己的帽子是否白色?”


云清风照做了,果然是一顶白帽。


朝阳夫人道:“恭喜云兄弟过了第二关。”


云清风道:“还有第三关,只希望别栽在那裉节儿上。”


朝阳夫人道:“想知道第三题,请随妾身来吧。”


众人上了一艘船,船夫划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山脚下。下了船后走了仅数丈,一个洞口即出现在众人眼前。


朝阳夫人道:“这是蛇蟠洞,里面是个天然迷宫。”


江明月心里栗栗,道:“里头有蛇吗?”


朝阳夫人笑道:“里面没有蛇,它所以叫作蛇蟠洞,全因里面蜿蜒曲折、纵横交错,洞中有洞,加上雾气湿重,道路难辨,进入者极易迷失方向。”


云清风道:“夫人是要我进入这迷宫?”


朝阳夫人道:“正是。这迷宫只有两个入口,这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就在这山的另一边,从这河流乘船绕过去便可到达。如果云兄弟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走出那一个山洞,那便算成功了。你可有携带火折子?”


云清风道:“在下没带。”


朝阳夫人道:“这里有两把火折子,每把能燃烧半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后不见云兄弟,妾身便会派人进洞去接云兄弟你。”


云清风道:“乘船绕过去,需要多少时间方到达另一边的洞口?”


朝阳夫人道:“大约两刻钟。”


云清风道:“好的,请夫人把火折子收回,在下只需一支树枝,且尝试在夫人到达另一个洞口前出洞。”


朝阳夫人道:“哦,云兄弟可曾来过此山洞?”


云清风道:“不曾。”


朝阳夫人道:“云兄弟果然充满自信的啊。”


云清风“哈!”一声,二话不说,从地上捡起一支树枝,举步便往洞口走去。


朝阳夫人等人见云清风已进了洞,回到岸边搭上小船,顺着河流绕到山的另一边去。正如朝阳夫人所说,两刻钟后,便已见到另一个山洞。众人刚下船,一条人影这时从洞口蹿出,不是云清风还有谁?


只见云清风膝部以下全湿透,原来洞内低洼之处都是积水,有者更达两尺之深。又见云清风右额头一处高高隆起的肿了一块。


剑晨问道:“云大哥,你额头什么了?”


江明月反而一反常态地显得漠不关心。


云清风把树枝抛下,摸摸额头道:“不碍事,跑得太快,里头又太阴暗,不小心撞到了钟乳石。”


朝阳夫人道:“云兄弟如此轻易走出迷宫,可否相告个中玄机?”


云清风道:“这还不容易,只要遵守‘提手法则’,必可走出任何迷宫。”


朝阳夫人问道:“提手法则?”


云清风道:“便是提起一只手扶着墙,一路的走将下去,手不可离开墙壁,所走的路程可能比最短的路程远得多,但是只要有出口,就算是蒙着眼睛,用这法子一定可以走出迷宫,万无一失。”


朝阳夫人道:“原来如此,妾身佩服!云兄弟成功地完成了三条试题,这黑晶你便拿去吧。”说着拿出黑晶交到云清风手上。


云清风道:“谢夫人。”接过黑晶,把它端在手上测试重量,再用双指夹起它仔细端详一番,才把它放入怀中。


朝阳夫人道:“吃过午饭后,云兄弟便可启程,月娥将为你带路,江姑娘和剑晨小兄弟则留在这儿等你的消息。我门以三日为限,不管成功与否,云兄弟必定要全身而退,妾身会派人到谷外接应你。”


云清风道:“请问夫人从这儿到『幽兰谷』需时多久? ”


朝阳夫人道:“路程虽不远,但这儿方圆百里都是山路,马儿不好走,到达『幽兰谷』大约需三个半时辰。”


云清风道:“这么一来到达『幽兰谷』时已是入夜,不是个好时间。我想多向夫人了解一下谷内情形,可否明晨才动身?”


朝阳夫人想了想,道:“这无不可,也耽误不了多少时光,就这么办,云兄弟明朝再启程吧。”


江明月道:“明早我要送云大哥!”


剑晨也跟着说:“我也要去!”


朝阳夫人再想了想,道:“好吧,但不可离这儿太远。『幽兰谷』周围三十里是它的势力范围,但以防万一,你们离这儿五十里内必须折返,回来这处。”


午饭过后,云清风带着江明月和剑晨继续游览各处。这『万峰林』占地广阔,单只万峰湖由东至西便横跨一百多里。三人来到林内一隐蔽之处,便是他们昨日互相追逐嬉戏时来过的。


云清风见江明月怏怏不乐,问道:“我们的江姑娘为何今日愁眉蹙额呢?”


江明月凝视着云清风,一话不说。


两人相视而对了一阵子,云清风道:“你有话说吗?”


江明月道:“我不喜欢你狂妄自大的模样。”


云清风笑道:“你是指今早我在挑战朝阳夫人的试题时吗?”


江明月抿着嘴,转过身子不再去理睬云清风。


云清风道:“你是否察觉到朝阳夫人,从她请我们快马加鞭赶到这里后,却迤迤然地在讲故事,挑起我们的好奇心。当我提到我贪生怕死时,她却以赠药施恩。当我决定赴谷时,她又以我安全为由劝阻我。这一切,若是我没猜错,必定是她的心理战术。”


江明月道:“心理战术? 那是什么?”


云清风道:“心理战术是一种通过观察对方的行为习惯而了解对方的性格特点,再而针对对方的性格弱点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或影响对方的决定。这是一种无形的战术,属于一种智斗。”


江明月仍然不出一声。


云清风续道:“既然她要找出我的性格弱点,我便来个顺水推舟成全她,演一个自负狂妄的家伙给她看。”


江明月终于转回身来,喜道:“原来你是假装的?”


云清风笑道:“江姑娘终于肯理睬我了?”


江明月低头嘀咕道:“我还以为你被她美色所惑呢。”


云清风道:“吓,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楚啊。”


江明月红着脸道:“没什么!你可演得挺好啊。”


云清风叹了一口气,道:“江姑娘,你可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山还有一山高吗?”


江明月道:“当然记得啊!”


云清风道:“那时候我就说,有人自以为已登上了最高峰,殊不知是因为还未知晓另有更高处。”


江明月道:“你是说…”


云清风道:“我们绝不能低估对手,或许朝阳夫人早已看穿了我的伎俩。”


江明月道:“那如何是好?”


云清风道:“那也无所谓,她的目的既然是要利用我,如今我既已遂她的愿,那她只会认定我是个自作聪明的人,一切都已在她估计中。”


江明月道:“你彷佛什么都无所谓。”


云清风道:“那是无可奈何,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况且棋局瞬息万变,只有随机应变了。咦,小方,你到了,段兄弟呢?”


一个瘦削的人影出现在三人眼前,手里提着一个木箱,正是方为人。云清风最后那两句话便是对他说的。


方为人道:“林外看守,小段他。”


云清风道:“日前我交代的事如何?”原来昨日他们三人嬉戏,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藉着它来掩饰,溜到此处与方为人暗中会面。


方为人道:“完成!”


云清风道:“好,还有一事,”云清风把黑晶拿出来,交给方为人:“你可以在明早前复制出一个来吗?”


方为人仔细检查了黑晶,道:“没问题!”从携带来的箱子中取出一个盒子,再取出一个小铁架子,把盒子打开放在铁架上,原来里面装着的全是蜡,接着在铁架下起了火,等到盒子里的蜡都溶化了之后,把黑晶放在蜡里,盖上盒子息了火。原来方为人是在做一个模。待蜡冷却之后,把整块蜡掏出,再用一根细铁丝把蜡从中割开取出里面的黑晶,把它交还给云清风。


云清风把黑晶收藏好,道:“小唐那边有消息吗?”原来他们在离开龙泉驿前,已安排了方为人和段天涯暗中跟踪云清风等人,而唐厚却分头行事去查另一件事。


方为人摇了摇头。


云清风眉头微皱,江明月见此,问道:“云大哥有何困扰?”


云清风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我门对『幽兰谷』所知有限,朝阳夫人所言亦未能尽信,此行确实是有点战战兢兢。”


江明月道:“云大哥…”


云清风见江明月迟疑着,道:“江姑娘,有何事?”


江明月道:“诶… 没什么。”


云清风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我自会小心。”


江明月终于下了决心,道:“我有一事一直瞒着你,只因我事先答应了人,可是如今事已至此,我想说出来可能会对云大哥你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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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朝阳夫人正在庄内,细品着她喜爱的湄潭翠芽。


惠月娥道:“师父,师姐们都已经准备妥当,您说那姓云的可会成功?”


朝阳夫人道:“只要他入谷,便是我们的成功,他成功与否已不重要了。”


惠月娥道:“弟子愚昧,既然师父您要他入谷,为何又要给他三道试题呢?”


朝阳夫人道:“聪明人毕竟会有一点自负,如果事情来得太过容易,他们反而会觉得缺乏挑战性。我就是要挑起他的好胜心,加强他入谷的决定。”


惠月娥道:“原来如此,要是他过不了那三关呢?”


朝阳夫人道:“那就证明了他的本事平庸,去与不去已是没有分别了。不过我第一眼见到他,便知道此人绝非池中物。可惜啊可惜!”说着摇头长叹一声,叹声中似乎充满了惋惜,心中想:“他可是我这一生中遇过能进入『幽兰谷』的第二个男子。”


惠月娥道:“可是我们发现他在林内暗中和两人见面,会否对我们的计划有阻?”


朝阳夫人道:“若他毫无动作,反倒不符合他的机智性格,想必他是在安排朋友与他里应外合。我倒是担心我们发现的另一组在暗中监视云清风的人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惠月娥道:“于是师父您便派了师姐在外面监察。”


朝阳夫人道:“来者不善,你师姐们未必可以应付得了,幸好我们早已安排了一个帮手。”


惠月娥道:“啊,就是日前到来的那个人?”


朝阳夫人点头道:“没错,有此人在,可说是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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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天还没亮,云清风等人正整装待发,朝阳夫人拿了一幅手卷交予云清风:“云兄弟鼎力相助,义之所在,令人钦佩,妾身就以此作聊供补壁,请纳芹意。


云清风接过手卷,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幅山水画,画的正是『万峰林』景色,水墨丹青、丰肌腻理,上面还有题字:


提笔试墨丹青画

深林竹舍有清风


云清风深深一揖,道:“得夫人垂青,深感荣幸。”


朝阳夫人道:“拙笔贻笑,还请云兄弟雅正。”


云清风道:“不敢。”


朝阳夫人道:“那黑晶可带在身上?”


云清风取出黑晶,交给朝阳夫人,道:“在下必贴身收藏。”


朝阳夫人拿着黑晶看了一看,把它交还给云清风,道:“云兄弟此番探谷,务必小心谨慎,就照我们昨日商议的计划进行。这里还有一封信,你亲手把它交给冷香谷主,她看了定会深信不疑。我那师妹的武功妾身亦望尘莫及,若非必要,尽可能避免与她动武。”


云清风接过信封,见上面写着“臧儿亲启”四字,字迹苍劲有力,象是出自男子手笔,把信封放入怀里,道:“谢夫人提点,在下这便告辞了。”


云清风、江明月、剑晨和惠月娥上了马,向朝阳夫人挥了挥手,策马往北而行。


万峰湖处于贵州和云南分界,向西便是『幽兰谷』,但西路山路崎岖,马儿行走缓慢,只有先往北到乌沙镇,再行西南直达五龙乡,最后才转向西北去陆良县。乌沙镇后的陆地比较平坦,马儿易行。


四人策马出了『万峰林』范围,刚来到一个挂着乌沙镇镇口的路牌,惠月娥奇道:“咦,这儿好像有点不对劲。”


此时天色渐亮,依稀看到两棵大树上横卦着一幅大布条,上面写着‘留下买路钱’五字,其余树干离地数尺处亦绑着粗绳,布下了一张地网。众人只好下马。


树干上和布条上皆有剑痕,看来曾有一番打斗。


忽然间一名蒙面人从树后出现,提剑往云清风便刺。云清风徒手接战,只数招间,竟然显得左支右绌,节节败退。


江明月正要向前相助,却见另一名持剑蒙面人扑出,挡住了她。江明月退到惠月娥身旁,那人追了上来,以一挡二。江明月和惠月娥眼见云清风被第一个蒙面客逼进了树林,却分不出身去相助。


云清风刚进了树林,立刻停手,见对方的衣服割出了几道剑痕,道:“小方,有变化?”


那蒙面人便是方为人,道:“是的,三个女的。捣乱来。困住了。很厉害,一个。”不言而喻,那个缠住江明月和惠月娥的蒙面人便是段天涯。


云清风知方为人言语不清、词不逮理,但对他的说话方式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可以猜出一个大概,便是当方为人在布置时,有三个女子来捣乱,却被方为人的阵法陷阱困住了。其中有一个女子很厉害,方为人衣服的剑痕便是这女子所为,幸好方为人有护甲在身,又有段天涯在旁相助,只是受了轻伤。


原来昨日他们商量的,便是如何在这儿设下圈套,把云清风和惠月娥困在陷阱里,再假装把江明月掳去。方为人杂学繁多,除了擅长制作赝品,还善于机关和阵法,虽不能与金神通和王中天相提并论,但对付寻常武林人士却是绰绰有余。


‘啊!’一声惊呼传来,云清风认得那是江明月的声音,心想照理段天涯必可应付惠月娥,莫非起了什么变卦? 对方为人道:“小方,你把假黑晶交给我,然后躲起来随机应变,我去瞧瞧!”


回到方才的地方,只见惠月娥受了伤倒在地上,左臂上鲜血淋漓,剑晨正在为她裹伤。


云清风上前急问:“晨儿,发生何事?”


剑晨道:“一群苗族装扮的人突然出现,好像要捉明月姐姐,他们朝着这方向追了下去。”指着左边的支路。


惠月娥道:“是五毒教的人!”


云清风把怀里朝阳夫人交给他的信封和方才从方为人处得来的假黑晶取出交给剑晨,道:“事情有变,晨儿,你就带着这封信和黑晶进谷,我会找机会和你联络。”剑晨点头接过了黑晶。


惠月娥惊道:“这哪里使得?”


云清风道:“我得赶去救江姑娘,事不宜迟,请惠姑娘带路,把晨儿先送去『幽兰谷』,我稍后自有法子和晨儿联络。”


云清风见惠月娥还在迟疑,急道:“事关重大,别再犹豫了!”把两匹马儿牵过来,问道:“惠姑娘你还可以骑马吗?”


惠月娥道:“可以的。”


云清风掏出一颗遂磷丹,道:“好,这是王大夫的治伤药,惠姑娘先服下,好赶路。”


惠月娥又迟疑了一阵子,见云清风诚恳,终于服下了药丸,道:“谢谢云少侠,我们这就去了。”


两人刚上马,云清风砉的一声,已循左方的道路奔去,只听见他传来声音:“你们小心!”


云清风的计划本就是借故让剑晨带着假黑晶进谷,只没料到会横生支节,本来要演一场捉江明月的戏,岂知竟弄假成真。


镜头一转回到江明月处。段天涯蒙面假装欲掳劫江明月,惠月娥哪里是段天涯的对手,数招间便被逼得狼狈不堪。段天涯正要把江明月‘劫’去,突然间冲来了十来名苗族装扮的人,手持镰刀叉子,逼开惠月娥和剑晨,直指江明月。段天涯立刻挥剑与江明月拒敌。


自『飞鸿镖局』一役,段天涯发觉自己原来精于剑术,便去铸造了一把软剑,虽不及旧日的那把剑就手,但见他挥剑矫若游龙、疾如劲风,用他本身忘记了的银狐身份的杀手剑法,简单直接,所向披靡,片刻间便把三人刺倒在地。


那边厢惠月娥可没有段天涯的身手,被四名好手围攻,虽伤了其中一人,一个不小心左臂被砍了一刀,腰间被踢了一脚,要不是那四人听到带头人召唤而去,很可能便已毙命在此。


这群人正是五毒教教徒,领头的是五龙使之一的赤龙使,武功绝非泛泛,见段天涯剑法凌厉,撮唇唿哨召了围攻惠月娥的四名教徒,自己迎上段天涯,只数招间便知道遇到了劲敌,立刻发出毒物。


五毒教使毒的手段非同小可,江明月急挥丝带,见到抛来的毒物中有毒蛇掺杂在内,更是心惊胆战。段天涯见一时之间难以摆脱,又见剑晨便在附近,怕他受到伤害,和江明月转身便逃,五毒教教徒则穷追不舍。被段天涯刺伤的三人中有两人还能走动,扶起了一名受了伤的教徒,也跟了下去。


云清风展开轻功,循着地上的血迹追踪,直到听到呼喝声,更见到江名月和段天涯在远处被一群苗族装扮的人围攻,正要赶上去接应,却见一灰一白两条身影倐然闪到江段两人身前。云清风见一人的身形颇熟悉,心里已想到了两个人,决定先藏在草丛里静观其变。


一白一灰二人之后又来了一众黑衣蒙面人,在后方排列成形掠阵。段天涯一见黑衣人的装束,便认得是在『飞鸿镖局』大战过一场的那班人,正在筹算如何摆脱这两班人马的夹攻。


赤龙使喝道:“来者何人?”


白衣人道:“唐九郎特来领教五毒教。”


赤龙使道:“什么唐九郎唐十郎? 你们来这干啥?”


唐油竹笛指着江明月,道:“来接这位姑娘回去。”


赤龙使怒道:“就凭你?”双手虎头钩划向唐油。


赤龙使武功在五毒教里绝非泛泛,走钩似飞轮,转体如旋风,劲力刚猛,但他遇着的是唐门好手唐油,绰号「油浸泥鳅」,在『飞鸿镖局』里单挑顾轩昂三名徒弟,耍得他们团团转。唐油的《蠃鱼身法》不在速度,而在其刁钻之处,无论赤龙使如何疾攻猛打,他总能及时滑开,同时趁机还击,令对手疲于应付。


这一边灰衣人唐着摇着扇子迎向江明月,五毒教众纷来阻拦,却一一被唐着击退。段天涯软剑接下唐着铁扇,两人交起手来。江明月欲寻路遁逃却冲不过一众黑衣人所筑起的人墙。


赤龙使酣斗良久,心中焦急,放出暗号指示教众齐向唐油发出毒物,唐油竹笛疾扫,笛孔里喷出粉末,毒物纷纷坠地。众人吸入粉末,骤觉天旋地转。


赤龙使惊道:“你是蜀中唐门?”


唐油笑道:“我早说过我是唐九。来,我们来比划比划,看我们唐门的毒厉害呢,还是你们五毒教的毒厉害。”


这边江明月见冲不出黑衣人的包围,便去相助段天涯合斗唐着。唐着武功比唐油更胜一筹,尤其内力《吞月罡气》,媲美少林《龙吞功》,段天涯则胜在浑身是胆,不怕死的打法往往击败比他高强的对手。唐着沉着应对,无惧于段天涯的猛烈攻势,以一敌二,仍然未呈败象。


段天涯眼观八方,见五毒教教众竟然撤退,那白衣人正笑吟吟地往自己这儿走来。江明月也见到了,心里不禁焦急。


云清风见此情形,本想扑出相救,却被眼前所见慑着了。


突然一团红影卷来,一人以极其诡异的身法来到唐着和唐油之间,双臂一分,一掌拍向唐着后背,一抓当面抓向唐油面门。


这人来得无声无息,看上去手上彷佛柔软乏力,唐着急忙中转身伸掌拍上,另一只手的铁扇刚好格开了段天涯乘机攻来的一招快剑。只见唐着‘蹬蹬蹬’连退三步,全身说不出的难受,虽说他出手仓促,但以他功力竟被震退数步,实是罕见。再说唐油,以他滑溜的身手,也只是仅仅扭身避开了那当面一抓,但脸上火辣辣的,已被那人的掌风扫到。


唐家两兄弟鼻子闻到一股来自那人身上的浓烈香气,却非毒气。待定神一看,见那人年逾半百,面白无须,双目半闭却炯炯有神,身上不但散发出香气,而且穿了一套鲜红长衫,给人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双唐互打眼色,扇笛齐上,众黑衣人则围住段天涯和江明月两人以防他们乘机溜走。


那红衣人迎上唐氏兄弟二人,也不见他如何提步,身子竟如鬼魅般飘到两人身前,空手接下两人的武器,双手鼓起的气流,割肤生痛。唐着和唐油如见到眼前人生出四只、六只、八只臂膀,感觉彷佛被多人重重围攻。两人惊愕无名,看此人的功力,似已超越了中原多个大门派的掌门人,却对此人的样貌来历一无所知,两人拼命挥动铁扇竹笛,只顾死守,转眼间已是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唐十三郎欲振兴唐门,招揽了两位堂兄唐着和唐油,左使唐着外号「棋高一着」,为人冷静深沉,右使唐油外号「油浸泥鳅」,为人机智圆滑,两人可说是智勇兼备、精明干练,皆是唐十三的得力助手,办事常一蹴可几,岂料这次『飞鸿镖局』有云清风和江明月来搅局,在『盛华庄』又给关凤仪和高曼红捷足先登,如今更冒出个来历不明的红衣人阻扰,而这人的武功竟高得出奇,看来两人顶多只能再撑得片刻便只有落败的下场。


云清风躲在一旁自也看得目瞪口呆,这红衣人的武功家数闻所未闻,身法如鬼魅幽灵,在青天白日里竟给人一种阴寒透彻的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浑身寒毛卓竖,心想如果自己不幸遇上了他,就算要拔腿而跑也可能快不过他的身法。若说膺王王英的轻功如逐日追风,那这红衣人的身法便似如骨附蛆,教人心寒。


云清风正看得入神,浑然不觉他背后有一人正在悄无声息地朝他藏身处缓缓移来。云清风失去应有的警觉性,是因为他眼前又生巨变!


唐着和唐油正在苦苦支撑,红衣人两掌下按划了一个大圈,周围空气彷佛也被他掌风扯开了一片真空,随即化掌为爪,乘两人站立不稳,双爪夺去铁扇和竹笛,同时旋风双腿‘腾腾’两声踢在两人胸上,只听两人闷哼了一声,往后便倒。


红衣人提着夺来的兵器,上前双手向着两人一送,忽听到上空一把雄厚的声音响起:“前辈请手下留情!”


声音方竭,一人乍然惊现,尤如飞将军从天而降,电光石火间挡在唐着和唐油身前,为他们接下了红衣人的致命一击。


红衣人不理来人是谁,踏后一步双手交叉一圈,重施故技,欲以掌风引那人向前,岂料那人如根盘蒂结,丝毫没动摇分毫,反而陡然向后疾退,手指弹动,一枚圆形物件飘出击向红衣人手中竹笛,接着又是一枚圆物射出取向铁扇,跟着身子一拔,如箭般投向红衣人。红衣人竹笛欲弹开圆物,哪知第二枚圆物后发先至,已碰触到了铁扇。红衣人临危不乱,挥手把铁扇横扫,哪料那圆物竟吸住了铁扇,而另一枚圆物又被吸了过来,吸力带猛劲,竟然把铁扇给打脱了,这时红衣人已无暇再想,因为那人已来到身前,一掌印了过来,红衣人立即提掌相迎,岂知那一掌竟是虚招,那人志在夺取竹笛,红衣人大怒,急提内力,自己那一掌仍然向前推进,那人骤觉呼吸困难,周围的空气彷佛被压缩了一团向他推来,避已是避不了,只好提了一口真气出掌,硬生生地接了红衣人那一道排山倒海的掌力。


两股内力一碰,空气顿时如同被炸开一般,连远处的段天涯、江明月和众黑衣人都站立不稳。红衣人和那人各自被震退七八步,胸口感到阵阵抑闷。


红衣人睨视着那人,见他年纪未及三十,头上束发紫金冠,一袭惨绿罗衣,腰间束着五彩宫绦,肩上挂了一件黑皮披风,无风而动,目光灼灼,神采英拔,气宇不凡,风姿神貌不复似世中人。红衣人本来不服那人以暗器取巧,但接过了他一掌,才惊觉来人年纪轻轻,内力却已是如此深厚。


两人相视而对,顿觉对方是自己生平所遇过最强的对手。


那人拱手一拜,道:“晚辈蜀中唐门唐十三,未知前辈如何称呼?”


原来这人便是雄心万丈的唐十三,竟是如此一个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翩翩男子。


红衣人正要回话,突然间见有两人从草丛中弹出。


原来云清风被眼前重重突变吸引住了,浑然不觉有人已悄悄来到他身后,但他毕竟警觉性过人,在紧要关头还是发现了,立刻回身守防,及时挡下了那人的偷袭。那人身手竟然不弱,两人搏斗间齐踏出了草丛。


红衣人一眼见到那人,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刁胜狄?”眉头一皱,把手上竹笛抛下,转身便走,瞬间消失在林中。


偷袭云清风那人正是「擒龙捕神」刁胜狄。


大敌自行离去,唐十三舒了一口气,回头向唐着和唐油点了点头。两人受了红衣人一脚,痛极心扉,仍忍痛走入黑衣人堆里。段天涯和江明月见两人受伤,双双迎上,哪知几枚圆物骤然飘至,江明月还未看清楚,已被点了穴道。段天涯眼明手快,手中剑疾刺,刚点到一枚圆物,另一枚却被吸了过来,敲在软剑上,力量之大,把剑也震离手腕。唐着和唐油乘机点了段天涯几处穴道,段天涯闷喝一声,一拳打向唐油,唐油万料不到段天涯如此强悍,不及使出《嬴鱼身法》,那一拳竟打在身上,只是拳力软弱,毫无杀伤力。一拳过后,段天涯即颓然晕倒。众人劫持江明月而去,撇下段天涯不顾。


这边云清风正在被刁胜狄纠缠着,眼看江明月被掳,心里焦急万分,脸上却笑嘻嘻地应付着刁胜狄的《擒龙手》。《擒龙手》连绵不断、一个不留神便会被分筋错骨,迫使云清风使出看家本领《随意掌》,章法看似随随便便,却每每以千钧一发之际化解了刁胜狄的招数,令后者无从入手。两人交战了五十多招,云清风一招〈随风转舵〉,卸去刁胜敌的〈连连相扣〉,接着手上一招〈不随而止〉,脚上《悠然腿》踏出战圈,双手猛摆,道:“刁捕头请听我一言。”


刁胜狄纵然再自负,也明白难擒下云清风,道:“有话快说!你可别忘了‘月半弯弯’,你现下只剩下七日…咦?”


云清风笑道:“刁捕头是否发现我已解了‘月半弯弯’的毒?”


刁胜狄奇道:“是谁帮你解的毒?”


云清风道:“这个请恕在下要卖个关子了。总之,在下不会忘记承诺,必定对刁捕头有个交代。”


刁胜狄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云清风道:“在下本可拍拍屁股走路,刁捕头也奈何不了,在下已掌握了进『幽兰谷』的途径,除我之外相信没人可以入谷寻回无双剑。但在下不解,我们早有协议,刁镖头为何如今又出尔反尔呢?”


刁胜狄道:“只因曹远山和太叔豪二人已道出一切。如今你的毒已解,更显露了你的图谋。”


云清风眼珠儿一转,他早前已推敲出曹远山便是杀害太叔望的凶手,心想曹远山为了脱罪,而太叔豪对他亦怀恨在心,这两人欲中伤他并不希奇,但如今就算解释也徒废唇舌,便道:“原来如此。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一天,刁镖头只须多忍耐几天。在下已有了新线索,不知刁镖头可否有兴趣再来个交易?”


刁胜狄眯着眼,摸了摸两撇八字须,道:“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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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胜狄离去后,云清风赶紧去解开段天涯被封的穴道。穴道方解,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啸声,啸声不响,显示发啸之人内力不高,云清风认得那是方为人的声音,是他们几人间特定的求救信号。


段天涯知道自己的轻功不及云清风,道:“云兄你先赶去!”


云清风也不多说,一阵风似的朝声音来处奔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爬满了毒物,眼前一个土坑里趟着两个蒙面人,看身形似是女子,全身已布满了毒蛇蝎子,看来已然毙命。另有一蒙面人全身被一张网裹住,网的一端系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那人看来也是一名女子,双手被网缚住,只有双脚还能移动,也亏她靠这双脚把毒物扫走,但毒物实在太多,看来她的脚已被蛇咬了一口,苦苦支撑到此时,已呈倦态。另一棵树上有一人,正是方为人,双手各持着一条树枝,把树下往上爬的毒物挑开。


云清风听到两声“救我!”,一声来自方为人,另一声来自那女子。


只凭声音,云清风立刻认出那女子便是关凤仪。


话说赤龙使败于唐氏兄弟,逃佚间遇上五毒教主仡欢墁儿,原来仡欢墁儿接了消息赶来,却在途中碰见一人。仡欢墁儿对花容月貌之女子异常妒嫉,见这人不男不女,竟然穿了一件大红衣袍,不伦不类、阴阳怪气,不禁恶从胆生,平白无故地便向那男子施毒,万料不到那男子竟是个武功高手,不但避开了她的暗算,十数招下来更赐了她一掌。也幸亏那人正急于赶路,无心恋战,不然仡欢墁儿吃的亏又岂止于这一掌?


仡欢墁儿受的伤着实不轻,但在手下面前当然硬撑着。赤龙使说了如何被唐门抢了江明月去,仡欢墁儿除了顿足捶胸又能如何,只好鸣金收兵去也。


至于为何五毒教要捉拿江明月,那就得从一年前说起。江明月便是那位从青昊帮处偷去了浮生劫的褐衣姑娘。


仡欢墁儿等人退走间,经过了方为人先前布置陷阱的地方,见两名蒙面客被困在陷阱内,另一名则被网罩住,还有一名男子正在盘问受困者。只听那男子口齿不清,问了老半天蒙面客才招认是『幽兰谷』中人。仡欢墁儿听后怒火中烧,一年前栽在冷香谷主手里,对『幽兰谷』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又是锻羽而归,无处发泄,便下令教徒放毒。方为人见了这许多毒物,害怕得跳上树去暂避。可怜两名蒙面女子困在陷阱里,活活被毒物咬死。


仡欢墁儿放了毒物,也不再理会诸人,径自领着教徒们走了。方为人待五毒教走后,立即发出啸声求救。


云清风取出九节鞭,先将方为人树下的毒物除去,方为人才敢跳下树来。云清风转头对着关凤仪笑道:“摩天教烈风使可别来无恙?”


关凤仪见他认出自己,向云清风笑了笑,道:“云少侠可真会开玩笑。”嘴里虽笑着,眼睛和脚上却忙得不可开交,把爬来的毒虫一一踢开。然而她中了毒后,眼皮渐渐越来越重,续道:“云少侠太也不怜花惜玉了吧,说到底,我们在王大夫家也曾有过一面之谊啊。”


云清风见关凤仪到此地步仍然还能言笑晏晏,心里不禁对这位烈风使的胆识有些欣赏,听她提到王中天,想到他这位朋友已有多时没与他联络,难免有点挂念。


其实云清风还记得在『盛华庄』里关凤仪曾经阻止高曼红向江明月攻击,虽然关凤仪此举只不过是要速离『盛华庄』而不想节外生枝,并非是存着眷顾江明月之心,但云清风便是这种人,只念着别人的好,就此一点,云清风便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但此时正是个套话的绝好时机,若能乘机从烈风使处探得片言只字,或许对解开一切的疑团有所裨益。


云清风道:“云某一向不做亏本生意,只要回答我三个问题,云某便可为烈凤使脱险。”


这时候段天涯也已赶到。


关凤仪道:“我知道云少侠想问什么,可惜我一个问题也不能回答。”


关凤仪的话确实是出乎云清风意料之内。


关凤仪续道:“可是我也不会要云少侠失望,始终性命攸关,我可也不想毙命于此。我有一个消息,肯定比云少侠你想要的三条问题的答案还要珍贵。”


云清风道:“哦?”


关凤仪道:“你的朋友王中天大夫现在处境堪虞,你最好立刻前去营救。”


云清风隐隐觉得事态严重,反而平静了下来,只因心里明白,遇到难题若不够冷静便容易出差错,忙问道:“恳请烈凤使明示。”


关凤仪从云清风的眼神里看得出这人对朋友的重视,自己明明是他的敌人,有千万个理由是为了替自己脱险而撒谎,但是眼前这人却宁可信其有,不肯冒一个有可能是万分之一机会错失营救朋友于危难的险。忽然间,她对云清风这人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关凤仪道:“王大夫如今被困于南宁青秀山上的苏铁园内。”


方为人打岔道:“不信!”


云清风向段天涯打了个眼色,两人合力把围着关凤仪的毒物一一驱走或击毙,然后叫方为人解开了网索。关凤仪甫摆脱捆缚,立即从怀里取出摩天教的解毒灵药急急服下,接着取出匕首,一刀便往被毒物咬处割下去。


云清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关凤仪,语气凝重地道:“王大夫被何人所困?”


关凤仪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把它撒在伤口上,道:“摩天教里的人。”


云清风道:“不可能!王大哥曾对我说,摩天教主对他礼待有加,况且他早已下了『摩天崖』。”


关凤仪道:“王大夫确实已离开了『摩天崖』,可是后来又有人冒了教主的名堂再去请王大夫,更在途中把他劫了去。”


云清风道:“有人冒了摩天教主的名堂?”


关凤仪一面包扎伤口,一面道:“世事千变万轸,摩天教明潮暗涌,已今非昔比。”


云清风道:“那人到底是谁?”


关凤仪道:“我就算说了你也未必相信,还是你亲自去问王大夫吧,只望你还赶得及。”


云清风道:“那云某在此谢过烈风使,请!”


关凤仪拐着脚刚离去不久,忽地林里‘嗖’一声射出一支弓箭,直插在离云清风不远的一棵大树上,箭上挂有一张字条。云清风趋前把箭拔出,见字条上写着:


“云少侠之风范余屡屡怀慕,方才促遽,蹑屧而去,亟祈谅宥。书不尽意,斗胆请云少侠只身前往离此向北三里石屋一聚,余等恭候大驾。唐十三谨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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